冯海宁

　　北京市有关负责人日前与北京市政协十一届三次会议的港澳委员座谈时表示，“北京不会通过行政干预来打压房价。”他说：“去年我也向在座的不少港澳委员讲过，房价低的时候，政府不托市。所以在房价高的时候，政府也不会通过行政干预来打压价格。”

　　房价低，不托市；房价高，不打压。显而易见，北京有关方面如此表态是想划清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营造一个政府不干预市场、市场决定房价的环境。

　　这是因为，中国房地产市场由于市场机制不健全，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市场，准确地说是“政策市”。房地产开发的各种要素如土地、信贷等，都与政策密切相关，自然房价也与政策关系密切。虽然说房价是政策因素与市场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实际上房价主要是看政府的脸色。

　　记得去年北京“两会”期间，北京有关负责人曾公开表示政府不会为高房价托市。然而，北京却出台了提振房地产市场信心的15条措施，包括为房企减负、外国人买房限制取消等。在北京市与中央出台的一系列救市措施的刺激下，2009年北京房价上涨是最为疯狂的一年。显然，在房价低的时候（其实不低），政府托市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有港澳委员说，北京目前的房地产还没有形成泡沫。北京市的有关负责人则笑称：“我听了这话，心里也缓解了一些紧张程度。”看来，北京市有关负责人认可了该市房地产没有泡沫。

　　然而，在如今房价过快上涨的情况下，国务院连发“令箭”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势头。中央反复强调的“个别城市房价上涨过快”，不包括北京吗？在很多人看来，北京、上海、深圳等几个大城市的房价，就是全国房价的风向标。如果北京不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如何能把“国十一条”落实到位？中央的房地产调控政策，是不是已经被地方政府大打折扣了？

　　事实并非如此。日前召开的“北京市保障性住房建设情况发布会”就传出消息，北京市将出台新的更多的措施来维持市场秩序，把北京市房地产市场价格快速上涨的势头遏制住。实际上，北京无论是保障住房建设规模将大幅提高，还是7折利率优惠升至8.5折，或是暂停囤地开发商的拿地资格，都有利于遏制房价上涨势头。

　　可见，政府并非不管房价。我以为，房价问题不仅仅与楼市健康发展有关，更与经济问题、民生问题联在一起，加之房价与“土地财政”关系亲密，因而政府不可能与房价保持距离。房价高的时候进行抑制，房价低的时候进行刺激，这才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的真实情况。尽管抑制政策与刺激政策不一定很有效，但行政干预房价却是不可否认的。

　　既然中国楼市是“政策市”，注定了政府与房价存在密切关系，否认这种关系完全没有必要。只有勇于承认这种关系，政府才能自觉担负起稳定房价的责任。如果嘴上说不管房价，而行动上干预房价，就免不了给人留下言行不一的印象。无疑，不仅楼市健康发展需要诚实的政府，公众也期待诚实的政府，谎言只会损伤政府的公信力。

　　在我看来，政府不打压房价、不托市的前提是，中国市场经济体系必须是完善的，经济制度是健全的，政府不依赖于“土地财政”，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大幅提升，保障住房供应充足，商品房价格能依靠市场自身进行合理调节，不需要政府插手干预。但从现实来看，我们距离以上目标还很遥远，什么时候政府才能真正不插手干预房价是未知数。

　　据报道，北京的房地产发展思路是“高端有市场、中端有支持、低端有保障”。按照这一思路发展，政府与房价必然要发生关系：无论是那一“端”，都需要政策来调节、制度来保障；无论是那一“端”，都可能因为价格变化而影响供求关系。因此，我认为，行政干预房价，政府要实话实说，要勇于担当稳定房价的责任；只要行政干预房价是基于民生和公共利益考虑，是值得肯定的。